忆外婆

　　外婆是二零零六年去世的，距今已有十四个年头了，那年外婆才八十四周岁。

　　最后一次和外婆亲密的接触是二零零六年的正月，那天正赶着去耒阳上班，因为客车在半路出了故障而耽误了行程，索性就带着老婆和孩子到郴州的姨妈家借宿一晚，给我们开门的竟是外婆（当时外婆就住在姨妈家），见我们的到来，谌感意外和惊喜，很是高兴，一边招呼着我们吃水果之类的点心，一边对我们嘘寒问暖，一边又逗着我那刚满三岁半的儿子。说谈中感觉外婆苍老了许多，手脚明显没之前那么利索了，只有满头的银丝在她精心护理下愈发油亮。也难怪，自从我成家后就很少去看望外婆了，这让我深感不孝和愧疚。

　　外婆膝下有六个女儿，外公当时是中共地下党员，而身份却是教书先生，为了解放事业经常早出晚归，家里的大小事情便全交给外婆打理。因为敌人狡诈，外公英年就早世了，那时小姨刚满三月，突如其来的打击差点没把外婆压垮，瞅着眼前六个哇哇待哺大大小小的女儿，外人见了都是揪心的痛，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风里来雨里去，外婆就只能靠种些蔬菜拿到街市上去卖，以及帮别人做做临时工换点油盐米的，省吃俭用的维持着一家七口的生活。

　　记得初中毕业后，通过一年的自学，和两个比我小两岁的表弟一同考上了司法干校，那几年三老表都挤在姨妈腾出来给外婆住的一所小学校的家属房里，年迈的外婆就成了我三老表的生活总管，为我们的生活起居没少操劳。

　　最为记忆犹新的是，外婆总喜欢在下午的三、四点钟到附近的罗家井农贸市场逗留一圈，看有没有卖到最后降价的蔬菜，好满满的提上一篮。然而外婆似乎很是幸运，每次都是满载而归。在外婆的精打细算下，我们基本上每餐都有晕素搭配的四菜一汤。但每天早餐的面条却让我食欲大减（当时的我对面食没有好感），以至于以后的每次早餐我都会把“省下来”的面条偷偷的背着外婆跑去喂校园内小池子里面的红鲤鱼。

　　因为急着到单位上班，第二天同外婆一起吃完早餐就要起身离开姨妈家，出门时外婆把早已准备好的满满一袋馒头、糖果之类的小吃硬是要我带上，说路上别饿着孩子，走到小区大门口，我无意间回望了一下姨妈家的阳台（姨妈家的阳台正对着小区大门），发现外婆站在阳台前目送我们，并缓缓的挥着右手，久久不肯离去，直到我们走出了外婆的视线。

　　哪知这依依不舍的送别竟成了外婆和我们的永久告别。最后一次见到外婆时，老人家已躺在了病床上，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

　　从此，妈妈再也没有妈妈叫了，我也没有外婆了。十四个年头过去了，您在天堂过得好吗？我最亲爱的外婆！

　　【作者的话】外婆一生纯朴，外公的英年早逝给外婆极大的打击，从此，外婆咬牙切齿更加省吃俭用的把六个女儿拉扯大，六个女儿各自成家后，数我家经济条件最差，给外婆增添不少牵挂，甚至于还当心我的孩子在同我去单位的路上会饿着……
　　（文/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