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

　　酒后散场的我，一个人摇摇摆摆的回到了漆黑的卧室，我平静的把躯体扔在偌大的床铺上，好像死在了冰凉细腻的沙漠里，就在这安静祥和的夜里，大雪纷纷扬扬全部都落进了我破碎的心里，冰冻着痛彻心扉的结局，却不敢流泪。

　　破败的草房里就是他不到一米七的身影，黝黑的皮肤原配着鸡窝式的发型，牛眼一直瞪着眼前的一切，似乎每跟人说话声音不大都显示不出自己的存在感，跟他说话都在吵架。说起吵架他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一般不把惹自己生气的人骂四五天是不会消停，他骂人前一天肯定会先当面骂然后爬到我们庄最高的地方，他要让全庄人都听到，第二天在庄里宽敞的地方，第三天在家里的火炉旁，第四天对着自己信任的人说嘛，第五天心里骂，得罪他的人那可是不容易的。即使没人招惹他，庄里安静上几天，他也会骂以前得罪过他的人，整个庄里的鸡、狗、猪好像都跟他有仇，只要他见了就要追着往死里打，这就是我们庄的老头，一辈子光棍现在老了特喜欢干活。

　　我们村那以前可是很风光的，可以用杀气、匪气、霸气、义气、和气来形容我们村的古往今来，从我太爷的爷爷任贵成建立凤凰堡，到太爷的两位叔叔建立凤凰县，再到太爷为匪半载再到被民国招安为国民少校官至康县自卫队大队副总大队长即康县副县长，手下五百多号人手，后到爷爷手里把耍社火唱红歌唱出名红到武都，最后到父辈手里在昌坝、叶坝打出名堂。

　　最后总结出来就是太爷辈的名声是杀出来的，爷爷手里的名声是砸出来的，爸爸手里的名声是打出来的，我想我们的名声应该是读书读出来的，可是到现在都没有人读出什么好的名堂。

　　爷爷手里就是砸，扫除一切牛鬼蛇神，砸祖先的墓碑，砸华美的老爷庙，砸寺庙，爸爸手里就是打，专治各种不服，转打地痞流氓二流子。

　　而我今天要说的就是爸爸年轻时打的故事，故事的领衔主演有我家三叔、大爷家我三叔、我爸、秦河姑父、刘家二叔、桐树坝爸爸、冉山二叔等人，故事起因就有老头的因素，故事发生地点昌坝集上。

　　我大爷家我三叔非常调皮捣蛋，经常带领我庄的伙伴打架，他也没少挨我大爷的胖揍，后来他就去当兵了，我大爷家三叔从军后我家三叔带领我们庄的伙伴在昌坝集上大战西高山料片子二宁，打败二宁后我们庄人便每个年轻人都扬眉吐气一个个都二杆子似得，后来料片子二宁找来他北京回来的大哥黑子，因强奸进过监狱，出来后再黑道上混，黑子很有手段。二宁被我三叔打害怕了，我们庄里人他是不敢欺负的。

　　这不又快过年了，我三叔、我爸、姑父、刘家二爸、染山叔叔、桐树坝爸爸、老头等人又去赶集了，二宁的妹妹二兰在集上卖橘子，二兰胆小腼腆，漂亮标致的脸蛋上一双眼睛一直的不停地打转，老头其实也挺喜欢这个幽默风趣的小女子的，所以老头就爬在人家的橘子框上说是买橘子，把人家的橘子吃了四五个说是不好吃，不想买了。这时二宁的哥哥黑子出来了，老头看黑子个头不高就想着跳起一脚给收拾了。结果老头跳起来被人家一下子抓住脚脖子就把鞋子扯掉扔到了河里。

　　这时，我爸、二爸、老头、染山二叔四个人打黑子结果都打不过，聪明的桐树坝爸爸赶集找来在集上转的正欢的三叔个姑父，我三叔也勇敢，居然要一个人大战黑子，两个人都是练家子打了半天不分胜负，但虽然不分胜负，我三叔就明感力不从心快要输了，我三叔已经被黑子从腰间抓起，黑子转了几个圈准备将三叔扔出去，这一扔出我三叔就要摔坏了。就在这时，聪明的姑父不知不觉间在围观的人群里握紧拳头就打在了黑子腰间的气眼上，黑子一下子不行了，三叔一把就把黑子撂倒了。还没等黑子反映过来几个我叔就是脚，一顿乱踢，黑子脸上的脚印土厚厚的求情下话，最后用二十四块钱给老头买了一双崭新的泡顶鞋，还给三叔给了二十四块钱的赔礼钱，我爸还把人家的一个大水缸都砸了，临走时三叔把两框橘子也都免费背回家散给庄里人吃了。

　　本还都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结果后来黑子找来黑道的二十个兄弟遇见我们庄里人就往死了打，老头、二叔、桐树坝爸爸、冉山二叔都被打的从昌坝抬了回来，这时我三叔也有点害怕了，因为他通过交战知道黑子不好对付，去了可能还是怕打不过。

　　可是几天后，大爷家三叔当兵回来了，大爷家三叔也知道这件事情了，老头、我爸、两个我三叔、姑父就去昌坝了，结果可想而知便遇上了黑子等二十多人，黑子这次准备要把我三叔打残废的。

　　结果我大爷家三叔一个纵步腾空而起，直接从一辆车上面跳了过去，不一会儿功夫就把这二十多人撂倒了，从此大爷家三叔便和我三叔成了我庄的名人儿，的差不多了，其他人也被老头我家三叔、姑父等人打的服服帖帖。以后其他人提起我庄里人都怕，一个老头一个大（我爸老头），两个老三真可怕。

　　老头、三叔等人还都以为这事该结束了，可是整个西高山的一些牛人不答应了，他们一些年轻人在黑子他舅舅王老虎的带领下一百多号人砸了昌坝集，居然要和我们村打架，我姑父还建议我们村组织一二百号人，带着自家打猎的土枪连杀带烧血洗西高山。

　　正当大家在摩拳擦掌时，一篇新闻报道上了甘肃日报，一帮人在昌坝发生了斗殴事件，性质极其恶劣，造成经济损失七万，并且此后五年昌坝都在没有集了，因为都怕去昌坝挨打，总损失高达二十万。此事也惊动了武都、西河的派出所，他们联合调查，两个我三叔都跑到外省去了，老头、王老虎两人被抓了，其他人也都进行了教育，我的爸爸砸坏了人家一个水缸赔了些钱，两年后老头才刑满出狱了，大家觉得很对不起老头，不过从此后就在没有斗殴这类事情了。

　　现在老头、爸爸、三叔们都快五十多岁了，他们的许多故事也都湮没在了无情的岁月与滚滚红尘中。

　　只是这老头一直在精神抖擞的骂着，他在骂着过去，骂着未来，骂着没有良心的父辈与我们后人，骂我们不团结，骂着我们越来越没出息，骂着我们后人，骂着现在的娃都变得男孩懦弱、无能、懒惰不像男孩，骂着女孩傲娇、懒惰、啥都不学不是女孩，骂着我们后人我们都渐渐的一代不如一代

　　文/废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