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叶落归根是为了滋养大地――题记

　　“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

　　父母含辛茹苦地将我们抚养长大，而我们虽心怀感恩，却总是羞于表达自己，表达那些在我们看来肉麻地说不出口的话语。殊不知，爱怕沉默，太多的人，以为爱到深处便是无言。其实，爱是很难描述的一种情感，需要详尽的表达与传递。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她趴在窗口，正举着一本书，有模有样的学着古时私塾里的学生摇头晃脑。“哎呦，我读不懂这个哎！妈妈，这几句是什么意思啊？”中年妇女停下了手边的事情，微笑着向她走去，“宝贝，怎么了呀？”“这个书为什么要写‘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啊”“这句话呢，是说啊，作为孩子，要听父母的话，父母叫你做事，你要去帮，去报答，回馈他们。”她眨巴眨巴了一下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活像个拨浪鼓。显然这些文字尚在她能理解的范围之外。妈妈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继续说下去：“从前呢，有一只乌鸦，就是天上飞的，一种黑色的鸟，在它小时候，它还不能自己找东西吃，然后它的妈妈就飞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给它找一些东西吃，就这样，它慢慢长大了，可以自己出去找东西吃了。而它的妈妈老了，头发也都白了，走不动路了，没有办法去找食物吃。”“它好可怜呀，妈妈，它的孩子会去帮它找食物吧！”“为什么你觉得它的孩子会找吃的给它呢？”她义正言辞地说：“那只黑鸟的妈妈以前都找东西给它吃，现在它妈妈没有力气了，它就应该去帮它妈妈！”看着难得认真严肃的宝贝，妈妈噗嗤一声笑了：“宝贝呀，这就是回报啊！看来你已经差不多懂了。”“我懂了吗？我终于弄懂了！妈妈，等我以后长大了，我要像那只黑鸟一样，回报你。”“好好好……”

　　“它们相信，最后，石头也会发芽，也会粗糙地微笑，在阳光与树影间，露出善良的牙齿。”

　　总有些生命，酣畅淋漓地肆意挥洒，哪怕遍体鳞伤；亦有些生命，宁静淡泊地安于一隅，哪怕无波无澜 。生命是美好的，是可贵的，是独一无二的，每一个生命都有它存在的意义。凋零的花瓣，枯萎的落叶，一次次轮回在这世间。

　　她独自坐在墙角的青石阶上，身后是斑驳的砖墙，墙缝当中的一抹绿意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一株摇摇欲坠的幼苗，在这坚硬的石墙上夹缝而生。帕斯卡尔曾说，人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当我们呱呱落地之际，生命便诞生了。在他人看来，不就是一个脆弱的小东西吗？再想想自己，这世间早就只剩她一人独自漂泊，没有后盾，亦无支撑。她就如同这夹缝中的幼苗任命运摆布，上个月的化验单，赫然写着：肝癌晚期。当知道结果后，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大脑是空白的，整个人陷入了无止境的黑暗之中。她，想放弃了。可是，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景象是那么的生机盎然，那么的充满活力。仿佛在告诉她：生命这么独特，这么神奇，你有什么理由不继续活下去！远处的护士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你怎么能擅自跑出来呢？外面风大，快点跟我回去吧！”她缓慢地起身，注视着那株幼苗，良久。“我们回去吧！”她笑着对身边的护士说。她的身影愈行愈远，背后的幼苗仍在风中挣扎。

　　“你陪我看这云卷云舒，我陪你听那风止花落。”

　　是相随，将欢声笑语传递，让一张张愁丝满布的面容绽放笑脸；是相伴，将温馨浪漫营造，让心中的寒意渐渐散去；是相护，将柔情如水谱写，让千言万语都得以诉说。相随，相伴，相护，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陪伴。

　　画廊的墙上挂满了画作，一眼望不到尽头。“吱呀――”门开了，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进来，在第一幅画前停下了，那是她出生的时候，亲朋好友都到医院来看这个刚刚降临于世的“小天使”。那个时候，她还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也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知道盯着他们傻笑，然后他们也会笑得很开心。再向前走，这一幅是她没赶上最后一班车，被丢在了车站，车站长收留了她一晚。漫漫长夜，外面的阴风扯着嗓子怒号，屋里尽管只有一盏小小的灯，但那微弱的光足以温暖着她的内心。回过神来，接着往前走，停在了一幅色调阴沉的画前，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那是她第一次觉得震惊，身边尽是废墟，房屋满目疮痍，一声声惨叫，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也不知道地震的威力这么强大。同行的志愿者已经开始了救助，她缓了缓神，也开始了手边的工作。轰的一声，眼前一黑，突然出现了一束光亮，“是余震！”同行的人说。想到刚刚所见，她开始觉得绝望，身子瑟瑟发抖，而之后的事她也记不清了，只依稀记着有个人一直在陪她说话，直到他们被救起。回忆一点点消散，望着长廊的尽头，她不知道将会有什么在等着她，只知道那里的她，不会是孤单一人。

　　感恩长辈，感恩生命，感恩陪伴。怀揣着一颗感恩的心，行走在这世间。尼采说：“感恩即是灵魂上的健康。”心存感恩总是好的，它让我们发觉美好，发觉温暖，发觉这个世界并非我们所想的那么冰冷。

　　――慈佳
　　（文/泠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