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或不见

　　“她又在夜里失眠。

　　她知道，每一次想他，都会想到失眠。她也知道，失眠到最后，她还是对着深夜道一声晚安�D�D说给他听，尽管他并不知道。

　　她曾一个人站在窗前看了楼下的路灯许久，久到寒意侵染所有；她曾一笔一划地写一封信，心事席卷而来却无能为力；她曾点开他的对话框一直按下退格键，最后又一行行删除。

　　可是越是这样，睡意就化作心底的思念，她到底是……难以忘记。”

　　我要是写言情小说，一定这样开头。据说写小说的人，写的都是自己的故事。

　　是这样吧？

　　是这样的。

　　『一』

　　我见过你许多次。

　　分开之后，我在一个十字路口见过你，可是你走得真快，我还是来不及追上你，也许这是个预言，预言以后我都无法再去遇见你。

　　我曾想，就算不能见面，至少我们还在一个城市，这个城市的天很蓝，花很美。如果阳光明媚，那么沐浴着和风，就像你和我在一起一样温暖和煦，所以我养了一只猫，和我一起；如果大雨滂泼，那么在窗后看着满街狼狈，也可以偶然看见你淋着大雨奔跑而过的身影，我也可以撑起伞，寻找一次偶遇。

　　我还是离开了，在一个夏天，和我们初见的那个夏天一样，有着一样温柔的风、暖暖的阳、酣畅的雨，我离开这座城市，带着我所有回忆。

　　也许以后，再也不会见了。

　　来不及追上你的背影，来不及送出的信，来不及说出的话，都随着我的离开，散落成一片花瓣，随风散落�D�D那一定是海棠花吧，只有残破的影子，永远不会有令人微醺的味道。

　　对我而言，你是风中行走的少年。我们之间，总存在那么多来不及。

　　『二』

　　我在写信。

　　选在深夜，我害怕的黑夜，所有的心事都暴露无遗、无所寄托，但对你的记忆却更加清晰。

　　信封，写的是你的名字；信纸，用的是染了花事的小笺；笔，是我钟爱的钢笔，墨迹都残留清香；那么内容，信的内容，我该写些什么？

　　写一封信，足够我写完所有作业，但我还是写了，选择一个个字眼，凑齐你能够微微一笑的句子。

　　在末尾写上自己的名字，折叠，装入信封，封好。我将自己的心事寄在上面，可是，我为什么更加失落？是因为知道不会寄出去吗？因为这上面，也染了泪吧？

　　这件事，连假装都不行。

　　所以你从来不会知道，我笔下晕染的墨痕是你的名字。

　　『三』

　　这也许是个梦。

　　我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故事，你来吗？”

　　我们有个约定。我在清晨给你写信，我在黄昏给你打电话，我在深夜给你发消息……是的，我义无反顾地走出九十九步，但是最后一步，我留给你。�D�D这个约定，就是最后一步，也就是离开这么多年以后正式的相遇，没有丝毫偶然和意外。

　　你答应了。

　　我们并肩走过木桥，虽然一直都是我在说话，但是在我问你那个约定还算不算数时，你点了头。我送你一串项链，我随身两年的东西，是送给你的成人礼。

　　记得你十八岁生日前一天，我在同一个时候打电话给你，本来是决定不再喜欢你的，终于还是给了你最美的祝福，因为我听见你在那边对我说“我喜欢你”。

　　我很害怕有一天你对我说“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所以尽量避免关于见面的话语。

　　我也不知道，是否会再见，哪怕有那个约定。

　　……

　　原来真的，只是个梦。

　　『四』

　　我喜欢一个人，很久，久到我所有勇气用尽，久到四月天的花香消散，久到泪水打湿整个青春。

　　也许我们等不到那一天了，等不到那一天，你对我说：“我喜欢你。”原谅我不能亲口对你说再见，再见，也许是再也不见的意思。

　　那个花香很轻的四月，缠绕儿女情长的四季，早已只剩碧藤荡漾花开的痕迹。

　　再见吧。

　　若我会见到你，时隔经年。我该如何贺你，以眼泪，以沉默。

　　然而以后，见或不见，已经没有意义。

　　【作者的话】我在和自己打一个赌，赌约，是三年。 一般我打的赌，我都会确定我能赢，可是这次，好像要输了呢。
　　（文/顾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