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

  骨血,最能在一个人身上体现骨血二字的莫过于是他的头发,在中国的中医上说,一个人的头发长的不好,就会说他气血不足,也往往体现在他身体上的是已经处于亚健康的边缘,看着精精神神的一个人,却已经是外强中干,需要我们的中医师用各种滋补品,调理中和他的身体上的各种欠缺的机能

  我是一个善于应用各种食物调解滋补身体的一个人,最大的乐趣是给自己做饭吃,不但要吃的好,而且还要有品味,如果肠胃不好,就会用腌制的各色泡菜给自己开胃,缺钙了就用豆子,缺铁了就用葡萄干桑葚干,总之这样吃饭,就是为了尽量不吃药或者少吃药,因为总觉得现在的食物太化学化了,化肥农药已经将我们的躯体的各个部位的机能改变了,我这样用食物中和身体的各种机能,这么些年下来,倒是身体也没出现问题,身体在朋友们羡慕的眼光里,感觉总是那么健康。

  我也在自信中居然也在今年出现了点小问题,居然我在一夜之间掉了一片头发,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应该是属于气血不足,属于缺铁性的营养不良的问题,就按老中医的方法,用生姜蘸酒摸头,吃黑色的各色谷豆类食物,还买了新疆的土特产桑葚干泡水喝,最后还剃了光头。有时候在摸着自己寸草不生的光头,觉得老了老了就特别开始关照起了自己,无非就是巴掌大的一块儿地方,何必要这么看重自己,大不了和陈佩斯一样天天留个光头,省得每天在镜子前抚媚的梳着头。

  对于掉头发,我可能是自打二十几年前就有过亲身经历,只不过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愣头青,没有现在这样处处胆小谨慎。记得那一次的脱发,可以说是空前的可怕,甚至到后来连头都不敢洗了,洗完头后的洗脸盆的水面上,飘着一层黑压压头发,那时的自己是一个处事不深的大孩子,在身边没有娘亲,姊妹们一个一个给自己奔着自己自私的前程,谁还能管得了我那么多,万般无赖之下,只好在流浪在异地的都市里天天剃光头,就这样过了两三年后,总算是保留了点稀稀疏疏的头发,再也不至于为脱发苦恼了。

  也许是我迷信了,可是在我梦魇的睡梦中,总是觉得去世了的母亲,看不了我半被欺辱,半是颠沛流离的生活,总是阴魂不散的在我的梦里,在我半睡半醒的游离状态下,扑在我的身上和我交流。作为一个儿子,命运的不幸,这是造物主的安排,我是没有办法改变我的不幸,唯有努力的去靠拼搏改变我的现状。至于母亲对我的牵挂,我只有认命命运的安排,但求母亲的灵魂安息,不再为我的酸楚生活做无谓的牵挂。

  母亲的婚姻是不幸的,她的一生没有获得过真正的爱情,就像一个制造人的机器一样,在她失爱的家庭里困惑的掉着眼泪过了短暂的一生。作为一个儿子,我是无权评头论足她们两口子的是是非非,可是我的头发作为父母亲的骨血,倒是值得我写一写。记得母亲去世了没几年,她的坟茔却无缘无故的开始塌陷了,并且是毁灭性的,在给母亲重新寻找新的坟茔的两三年的时间里,我一个人孤独的守着老宅子硕大的院落,在我的第六感里,总是觉着失去了家院的母亲,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孤零零的跑来和我作伴,直至到择了新的坟茔,将塌陷了的黄土砸的千疮百孔的棺椁重新埋好。自此以后,我总算可以一个人在老宅子里安安静静地睡了。

  给母亲迁完坟,为了改变当前无赖的生活,我选择了去济南学一门手艺,在去济南时我在弟弟的邀请下,去北京兜了一圈,在北京的一个礼拜,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哪来那么多的瞌睡,在母亲的坟茔还没有迁移时,每天晚上有做不完的噩梦和恐怖阴森的梦魇,然而自打母亲的坟茔迁移之后,在我去济南的半年时间里,我居然连一个睡梦都没有做。

  在我学徒期间,在我们的车间里居然来了一位和济公一样的佛家居士,虽然大家都是奔着学技术来的,可是他一个快四十出头的人,整天无所事事的在课堂上装疯卖傻,也常常因为纪律,被和他几乎同龄的老师训斥,甚至在车间里被老师无情的赶出轰鸣的车间里去自省。当我真正出师被用人单位填了合同,准备第二天去青岛总公司报到的那个晚上,他居士领着几个小毛头在我的宿舍里看手相,而我为了安静,掏出我的学习资料,躺在床上复习我在课堂欠缺的东西,也不知道啥时候居然睡着了。

  在迷迷糊糊的梦里,我和居士在一座山上沿着大雾弥漫的小道上前行,阴森森的什么也看不清,只有耳畔响着以前在寺庙听过的念经时的音乐,就在山路一转弯时,山崖上有一个很小的窑洞,隐隐约约似乎有一个青衣人盘腿坐在里面,他的面部模模糊糊地啥也看不清。居士在我身后说:“这是如来佛,赶紧磕头!”当我磕完头以后,我居然又回到了我儿时生活过的农村老院子,看见母亲已经改嫁给村子里我认识,而已经去世了多年的一位老人,老家塌陷了多年的院落,也已经被整理的干干净净,房子也盖了起来,院子里新栽的梨树上拴着一对可爱的小白猪,母亲依然穿着她去世时的那身宽大的寿衣,脸庞比迁坟以前的梦里滋润多了。看着她如此没有东奔西跑,再也没有迁坟以前憔悴的面容,我在梦里已经欣慰了很多,就当母亲给我端来她最拿手的清汤面时,我忽然从有妈妈的梦境里幸福的惊醒了,也在那一刻的午夜里,我彻底的失眠了……

  在青岛总公司过度的半个月里,有一个礼拜的时间,作为一个儿子,在内心里和肉体上,完全懂得母亲和儿子情感上难以逾越的灵魂上的沟通,即使老家甘肃和青岛隔着万水千山,两千多公里的路途,也要摆渡着灵魂,去看望异地的儿子。每在午夜里的梦魇和纠缠,痛苦和折磨,我能深深地懂得母亲对儿子的牵挂,也在那个礼拜以后,我做坐着公司里的大巴去上海闯荡,母亲也就在我的世界里销声匿迹了。

  在上海接下来的日子里,在青岛的午夜和母亲纠缠后,我像干柴一样的头发,开始大把大把的脱落,睡过觉的床上,洗过脸的水盆里,到处都是黑压压的头发。在上海生活的那几年里,我还算是一个涉世不深的人,对于乡俗,生活经验,完全不懂,整天大大咧咧的工作吃喝玩乐。母亲去世时,作为儿子我是没有在灵柩前做孝子,而是遗憾的是在千里之外的新疆做工,按乡俗作为儿子要给去世的老母亲剃光头,听老人说,孝子的头发是用来给去世的长者做毡。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这次掉了一块头发的前几日的一个深夜里,在我睡的迷迷糊糊的,在我的耳畔,一声声亲切急促的呼唤声,喊着我的小名,当我惊醒时,依然在我的耳畔清晰的回响“牛牛,牛牛……”急促而又悠远,又或许这个午夜里突然出现的呼叫,似乎只在我的右耳膜里重复的复读着慢慢地消失……

  我的头发,我的灵魂,我的一切都是母亲去世后,将我孤独的遗留在这个尘世上,如果母亲她需要我的头发,给她做被褥和炕毡,只要我活着,只要我的身体是健康的,我的头发就和韭菜一样,剃了依然会长起来,或许剃的越频繁,它就会长的越好。
  (文/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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