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日榆杨柳

　　作者/孙喜臣

　　片筐，还在用着，我也在编着。去年初冬，我割来一些杨树条，又在邻居家园子边、割来了榆树条，我一次编了四只混条的片筐，二姑娘家、三姑娘家，各给她们一只，留作端玉米收割机轮碎的烧柴。

　　树条是早些年，在农业生产和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资源。用它编制的特殊农具，在那特定的年代，是没有可以代替的物件。

　　每逢秋收之前，人们都要上山去割榆树条。割条子，也需要有选择，不可眉毛胡子一把抓，想编什么筐，就要选割适合的条子。割回来的榆树条，还要挨棵进行加工，把树杈修理掉，条子才可以使用。

　　生产队也要编片筐，留作秋后量二线妇女扒光的玉米穗，妇女们按筐取酬。

　　还有，大马车，需用粪帘子。割拧粪帘子的榆树条，一般都在冬天进行。粪帘子和筐区别很大，它需要有厚度、又要有硬度、还要有密度。因而，条子，是不需要修理小毛杈的。在树条的选择上，粗一点儿、短一点儿、都能用。

　　编筐、拧粪帘的活儿，虽然不是像研究汽车、飞机、那样复杂难搞。可也不是笨手笨脚的人能干得了的，多多少少也含有一点技术性。

　　拧粪帘，要在暖屋里进行，把冻硬的树条化软，前头锭上两个木橛，宽约二十五厘米，并把更绳拉直拽紧，再系好经绳。先把两缕树条一倒一正，勒紧于更绳上。稍后，再用树条梢部，夹住另一侧榆条的根部拧劲儿，成绳。相反手法也是一样。粪帘宽度50厘米左右。粪帘子的长度，可根据大马车棚的长短而定。并且，每台车一次要两扇。

　　在农户家，对榆树条的需求量更大。土篮、片筐、长筐，哪家都不能没有。 尤其是片筐，更不可缺少，它是端柴火的工具。那时候，秆颗不够烧，就用片筐端用耙子搂回来的碎柴火。

　　土蓝是秋收时的主要工具，秋收也是最费土蓝的季节。新编榆树条土篮，一个秋天就会费掉。在分田到户以后，各农户玉米面积大增，一个秋季，扒玉米要几十天。对土篮的需求量更大。还有玉米脱粒时，更是缺它不可。

　　可是，随着土地的金贵，人们对榆树的乱砍乱伐，开荒种地，促使榆树条越来越短缺。没办法，就用榆树条起底儿、拧沿。用杨、榆、两种树条混用编框。记得有一年，我家一次编了十六只土蓝。

　　后来榆树绝种了，人们就发明出铁土篮，铁片筐。

　　铁土篮的铁条都是钢性的，不但硬，还是镀锌的。一只土篮能用几十年没问题。

　　杨树条子，它虽然不太结实，但它也有优点。它比榆树条长，没有树杈子，又好寻找，割回家撸一撸树叶就能使用。早些年，人们用它编装柴的花篓，编粮食囤子，也有人用它编土篮，可惜的是，编出来的土蓝，不耐用。近些年，花篓和粮囤以经退出了农户家。烧柴够烧，条囤再粗也显得很小，因为粮食多了。

　　柳树条，在过去，它的用途也很广，略粗一些的，可用来系打水的柳锅斗，还有簸箕，大笸箩。细一点儿的可编捞饭的笊篱和鱼需篱等等。如今，天然柳条，已经没有了用武之地，也很缺少。即便是有，也只能成为烧柴所用。

　　社会在发展，人的生活方式在改变。农村各种简单的工具也在更新换代，会用榆杨柳编框具的人，也越来越少。
　　（文/研语涵）